故事的结局(仙林)

作者:蜜桃君 分类: 爱情:几度花开花落情关难过 发布于:2006-6-27 15:58

我曾经在一个叫仙林的地方度过四年。

时间和空间交错,让我产生幻觉。在仙林的时候我常常将其当成其他地方,想像成呼啸山庄里的约克郡。弥漫着荒原的气息。现在某个地方又常常使我想起仙林。让我怀旧。让我回味。

但生活的仙林不是仙林,只有记忆中的仙林才渐渐成为仙林。

今年春天,我坐在长途列车上,路边迎风摇曳的芦苇让我想起仙林。那湖畔的芦苇也许已经消失了吧。

在仙林的那段时光,常常失眠,即使大脑像蒙上一层薄膜,还是不可抑制地想东想西。宿舍晚上十点五十分总是准时停电,只有周末延长到十一点二十。所以我只好信马由缰,任凭思绪纷飞,或者听广播,偶尔会爬起身来,借着楼下路灯弥漫开来的微光写日记。看着深蓝的天空渐渐泛白。在深夜的阳台上,映入我眼帘的并没有开花的樱花树,只有矗立在对面的女生宿舍楼,横亘在两座楼之间的草坪,深邃无边的夜空。

此时已是多年以后,凌辰两点十分,我起身上厕所,然后站在窗边,楼下汽车的绿色警灯忽闪忽灭。路面空空荡荡。

时光一点一点将记忆冲淡,曾经是一个又一个漫长的日子,最后变成浮光掠影,化作春泥。从辽阔天空飘来的一缕轻柔微风,也许在瞬间唤醒你的记忆。就像树木还没有完全脱落它们的绿色。

那时候我想什么来着。似乎有无端的忧虑无法诉之于口。每每上完下午的课,黄昏来临,走出教室时觉得自己分明是半悬在空中浮动的,但周围是白茫茫的大地。我并不知道自己置身何处,想做何事。曾经认为的充实突然变得虚空,毫无意义可言。这种感受更加使我愁肠百结,那时候,我不满二十岁。


喉咙很疼,将口水咽下去都要剧痛一下,可想而知吃饭是多么煎熬,平时我可是狼吞虎咽的人。

因为是星期天,学校医务室今天拿不到药。我只好到校外的小镇上去,穿过一条尘烟滚滚的石子路,诊所破破烂烂的,老远就闻到刺鼻的煤气,想必是烧煤球炉子取暖发出来的气味。一个四十来岁的女人用大梦初醒的眼神望我一眼,告诉我要打针。

“要打针!”我惊道。

“当然要打,三四天就好了。”她一边配药一边头也不抬地说。

她开了一盒阿莫西林、一盒甲硝唑宁和一袋华素片。

灰色的空气甚至把棉花球也染成了灰色,她拿着针筒像一只黄鼠狼在沉思,默不做声地扎在我手臂上。

我终于从那昏昏沉沉的地方回来了,忽然感到宿舍像天堂一样明亮。苍茫的暮色也变得璨然生辉。

“两个世界啊!”我忍不住叹道。

在一个环境下厌倦了,真该到一个更差劲的地方去反差一下。

不过想到明天还要去,心里就像灌了半桶汽油,焦躁不安。此时最渴望的就是像一只河马那样大睡特睡。

但是还没有躺下,猫居士来了。

他竖着尾巴,撇着胡须,默默注视我的脸。

想来猫居士也有沉思的习惯。我忍不住先开口说话了:

“居士屈架光临,有失远迎,请多多包涵!”

猫居士依然陷于沉思状态,看上去没有听见我这番开场白。反倒是在我向他拱手的时候,他才警觉地向后一退。

我赶紧接着朗声说道:“久闻居士大名,今日欣获瞻仰,实乃钦幸无似!”

无奈猫居士似乎满腹心事,他若有所思地再次将目光从我脸上扫过,然后转身走了。

这一来我睡意全无。

凌辰四点半左右不知不觉地进入梦乡。昨天晚上本来觉得很疲劳的,奈何躺到床上便来了精神。幸好上午不用上课。游泳课由于下雨天气冷,只有作罢。

我靠在床头翻看凯鲁亚克用三个星期赶出来的《在路上》。忽然发觉真正的世界广阔无边,向往凯鲁亚克那样飘泊不定的生活,做各种杂工,四处旅行。而我却日复一日蛰居在校园里,慢慢丧失灵性。也许连最基本的适应能力也渐渐失去。

其实我不是悲观的人,只是感到自己的力量太过于渺小罢了。尤其是在我所安排的时间段企图写点什么的时候,这种感受便更加明显。并且受到两种情绪的夹击:一面确信自己可以从这小小的笔尖上挖掘人生的意义,一面又觉得不过是一个落伍的人正在做一件徒劳无益的事情。

翻阅昔日读书笔记,我禁不住对往日写下的哲学笔记感到厌倦。其实我更沉迷于柏拉图所说的幻象,而不是理念。现在我只是怀念喷泉旁边乳白色的文科楼,怀念雨天走过那段瓦红色的石板路。这都是变动不居的世界表象,但我迷恋的却是它们。

《在路上》还没有读到一半,阿普来找我。

“到处找你呢,你居然在宿舍!”

看到阿普,想起晚上要和他去河海礼堂看比赛。他想去看的是评委小齐,我想看的是HAPPY ROCK。

比赛的名称已经不记得了,HAPPY ROCK也不知现在何处。但那一晚,她们大获全胜。幸运的南京四人组合,贝斯手、吉他手、鼓手和键盘手都是女生。

长什么样子也记不得了,至少从远处看,都很SMART。

阿普心情激动,因为他拍到一张小齐眼光落在他身上的照片。但也很失望,因为小齐没唱歌。

其实,阿普在某种程度上是个深沉的人。只不过程度不是很高而已。但足以骗倒一班女生,而且是文科班女生。有时候,肤浅能够拉近人与人之间的距离,所以既深又浅也着实不坏,只要恰到好处。

有两个女生向阿普要了手机号码,希望能得到他拍摄的照片。

“记得多洗两张呀!”高个子女生叮嘱道。她的眼睛有点凹陷,鼻梁挺拔,整个就一立体造型。

在得到阿普答允之后,她们乐滋滋地离开了。

“你说她像谁?”阿普问。

不用说我也知道他是指高个子女生。

“谁?”我遥望着远去的背影。


“像张艺”,他紧接着又补充一句:“但声音不像。”

“哦。”这么一说我也觉得很像。

学校统一配置的广播只能收到一个电台,打死也忘不掉的FM897。作为DJ,张艺主持过一档夜间节目,就是打死忘不掉的“都市夜归人”。其实都市很大,南京只能算城市,叫“城市夜归人”岂不更好?~~

张艺主持节目最大的特点是随意而不落俗套,如同一尘不染的树叶,很随意地落入水中。例如她在考试前“祝所有的人,能够考出最好的成绩”,说完了自己发现这种祝福很虚假,也随即说了出来:“所有的人,成绩都考到最好,那么,大家还是竞争对手,对不对?”。。。。。所以她的节目充满随性自由的感觉,再加上她的声音、形象和所选择的音乐,使我逐渐不再为只能听到一个电台而遗憾。

记得她常提到仙林,并对仙林的建筑群印象很深。而我刚到那里的时候还很荒凉,亲眼见着高楼平地起,却有些熟视无睹。

很多人离开南京都对南京的电台依依不舍,我的反应倒是迟钝到现在才不舍起来。如今每天下班回来就想睡觉,不禁怀念曾经失眠的日子。今年春天,张艺这档夜间节目也不存在了。所谓时间,就是如此。

我和阿普去看张艺是大二的时候,元旦的前夜。我们去大行宫参加八九七歌友会,里面有几个高校歌咏比赛,却不见有南师。张艺做评委,我们距离她很近,就是这样去看她,她本人自然不知道。那时候我们也许已经是她的粉丝了,却并不自知。后来她的FANS渐多,颇成气候,而我们早已各奔东西。

曲终人散,从大行宫出来已经十一点多了,早已错过了末班车。我们决定去夫子庙看电影,途中吃了一碗水饺。时值午夜,夫子庙仍然游人如织,冒着2001年最后一夜的寒风四处闲逛。我们步入秦淮剧场看了通宵电影,两部新片,两部老片。面带倦容跨入新的一年。清晨五点,看完最后一部《剑鱼计划》,走出影院大门。外面还漆黑一片,风侵骨髓。头脑也清醒了。继而闻到一缕饭香,大感饥肠辘辘。在小摊贩前买了早饭,沿着长江路走到鸡鸣寺,东方渐渐泛白。我们坐首班七十路。车上的有一个女生和我们同路。大概是跑步赶来的,脸颊绯红,不时向空中吐着白气。我想起《舞舞舞》里的比喻:

“那气确实很白,白得似乎可以在上面写出字”。

而我的脑袋却像塞满了旧报纸~~,再也想不出更好的比喻了。

天完全亮了,一切似乎与昨日毫无分别。回到宿舍,我立即打开饮水机烧水洗脚,又粗粗洗漱一番赶紧躺下了。

被周围喧闹声吵醒时恰好十二点,我便仍旧躺在床上听汪玲《全球娱乐报道》。当我从床上下来,脑袋浑浑肚子空空,径直到外面买面包把肚子哄过去。然后回来索然无味地翻四级词典。

不知何时,我一个人走进一间人迹罕至的库房里,里面只有电脑显示器散射的那点光线。猫居士正坐在电脑前面,身旁躺着半只吃剩的老鼠。

“为了最后一个总结,我已经像一尊石雕坐在这儿一下午了!”他满脸痛苦又似是开玩笑地说。

不知为什么,看到猫居士我就想说文绉绉的古语:“居士苦心孤诣,纸上金戈铁马,必能脱胎换骨。”

“算啦!我还能脱胎换骨?这辈子只能做猫了吧。”言下不胜怅然。

我不以为然,却也无辞以对。他用白白的前爪揩一下额头,继续说道:

“最近我忽然觉得,美只存于错觉之中。”他伸爪指指身边的鼠骨,“远看像是一块精心雕琢的蓝田玉,近看不过是一块鼠骨头。”

我忽然想到叔本华,不禁笑了起来,这么个例子未免有点庸俗。

“笑什么?”猫居士有些不悦地问。

“实不相瞒,居士未免沦于悲观主义。”我坦言相告。

“悲观主义又怎么了,只要有理,何必在乎什么悲观乐观!”他愤然了。

猫居士看来颇有经历,比那些教授们有见识多了。

正想到这里,忽然听到啪的一声。

我恍恍惚惚睁开眼睛,把掉在地上的四级词典拾了起来。

进入三月的第一个周日,阳光明媚,窗外鲜绿的香樟树叶迎风摇曳。阿普想去买魔茉莉花送给女孩子。

“那就去花木公司好了。”我提议。

他欣然答应,我们就出发了。大约是天气特别好的缘故,而且是久违的好吧,形形色色的人们看上去都沉浸在幸福之中。花木公司里面人不多,园内弥漫着淡淡的清香。走了十分钟,背上便渗出汗来。我将毛衣脱下来抱在怀里。

迎面走来一位工人,我询问茉莉花在哪里。他伸手向里面一指,用陌生的口音告诉我:

“走到尽头就可以看到了。”

里面那么多花花草草,如果不问别人还真难以一下子找到并不显眼的茉莉花。

阿普挑了一盆含苞欲放的,又和我四处浏览一番,然后原路返回。

他去约女孩子,我便像从前那样去闲逛。虽然仙林比较偏僻,但有趣的地方还是不少的。

梧桐树还没有长出新叶子,一轮明晃晃的圆月挂在天边。风也冷冷清清。夜幕降临前的黄昏,天色黯淡,有点淡淡的紫色。说是春天,感觉更像秋色。

我信步经过博思书店门口,忽然被里面流淌的音乐所吸引,那一刹那,黯淡的暮色突然变得震撼人心。我不知道这震撼究竟是什么,但我知道那音乐和那暮色一起惊醒了沉睡在我体内的某种东西。我一直站在那里静静听完为止。这世上一定有比这更好听的音乐,也一定有比这更好看的暮色。然而它们却这样出色地交融在一起,合作完成一种创作。我踱入店内请教老板这首音乐的名字,遗憾的是他并不知道,碟片上没有字迹,纸壳早已丢掉了。

五月的一个傍晚,我在图书馆同一个女孩擦肩而过。

她身穿一袭轻纱般的白衣。所以除了一头黑发之外,全身雪白。周围烟雾朦胧,而她却清晰可辨,面容秀美绝俗,目光寒意逼人,神色冰冷淡漠。是洁若冰雪,也是冷若冰雪。

隐隐约约,我感到似曾相识,怯生生地问道:“喂,还记得我么?”语气像是一杯冷掉的白开水。

她并不说话,目光黯淡下去。似乎有一股凄楚弥漫开来。然后转过身,轻轻地走了。

我连忙想跟上去,但却走不动,两只脚牢牢定在那里,寸步难行。我拼命想拔起一只脚,却怎么也拔不起,心里急得发慌。忽然醒了。就像衣服没有洗完被晾在一边。

我抬起头,欠身将眼镜戴上。稀稀落落的几个人埋着头坐在窗边。窗外鲜绿的香樟树迎风摇曳,雨后的五月,清新芳香的空气中充盈着一股静静的欢欣。我脱下眼镜,抓起杯子向开水房走去。将杯子装满开水,我折回阅览室懒洋洋地瘫坐在玻璃门旁的沙发上。水蒸气悠悠升起,像鹅毛似的轻抚我的面孔,浑身不禁微微一颤。我用另一只手按着清明穴,眼睛半睁半开。时间仿佛凝固起来,一阵微风轻柔的呼吸几乎让人难以察觉。恍恍惚惚抬起头的瞬间,一袭白衣从我眼前飘然而过,梦中萦绕的身影映入眼帘。我心头一热,不假思索地戴上眼镜,随手把杯子搁在沙发上,跟着身影走去。

能够迈开双腿,这使我内心有说不出的喜悦。那身影从楼梯上了三楼,手持一把淡蓝色乙烯塑料折伞,步态轻盈。我尾随至楼上,那身影倏地消失了。我不由得心中疑惑,下意识地揉揉双眼。突然间分明感到她的气息就在附近。我惊魂未定转过身去,她果然从一条书架通道迎面而来!

她的脸庞略显红晕,但没有任何表情。当我回过神来,已与她错身而过。她向东走,我向西去。我们就这样各奔东西。。。

阿普和我商量出去租房子住。到了中介一看,租金都很高。四点多钟,我们乘车到随园,然后去阿普以前租住的房子,感觉那里成了他的家似的。他把刚从菜场买的土豆切成一条一条直径足有一公分的圆柱体[他说是土豆“丝”],伴着辣椒放在小小的电磁炉里烧。最后,番茄留着生吃,鸡蛋也不烧了。我们出去买了卤菜,好歹把晚饭给解决了,每人灌了瓶啤酒。

楼道里居然住着一位徐州老头,听阿普说他是出来告状的,因为他儿子被人打死了。让我吃惊的是,他已经在南京告了十年还没有结果。

我不想待在闷热的房间里,邀他去中山东路逛街,他嫌远,我便退而求其次说那就去五台山。在自动售卖机前买了两罐冰镇啤酒,然后坐到五台山上面。小小的广场塞满了车,里面正在搞什么节目,我们探身一看,原来是倪萍在主持。

“如果是小齐,我非冲上去不可!”阿普扬着眉毛说。

他喜欢听任贤齐的歌。我大致数了数,里面可以坐一万人。

“就在这万众睽睽之下冲上去?”我问。

他笑了,仰脸干掉余下的啤酒。

我也把酒全部灌入口中。咕咚咕咚经过咽喉直抵五脏六腑。然后两人一起将空罐投进两米之外的垃圾筒。

我起身又去买两罐回来,然后和阿普走下台阶,坐到法院宾馆对面的草地上。一面喝酒一面漫无边际地聊天。

“妈的,你说这鸟省高院盖这么高的宾馆干什么!”阿普悻悻地骂道。

“这才叫‘高院’嘛!” 我说。

记得郑智化唱过一首《蜗牛的家》,就是高楼大厦虽然密密麻麻,但却没有我的家。其实我倒是从来没奢望有一个家什么的,只要有一个纯粹属于自己的物理空间就行了。

我曾经有过这样一个空间,那是在距离学校两公里的乡村租的一间小屋。里面很干净,而且每月租金只要四十块。小屋反正空着也是空着,房东没想到会有一个学生到这么偏僻的地方来租吧,所以就便宜我了。

小屋对着西山,所以它的门是朝西的。每当夕阳落山的时候,整个小屋就被染红了,好像一杯果汁从头到脚浇下来一样。没有人会想到我会躲在那样一个地方,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快意。 然后像吸水纸一样用力呼吸周围的新鲜空气,眺望远方的树木。等到星星绽放的时候,便骑单车返回学校。。。

途中要经过一条铁路,远远听到叮叮叮的声音我就不由自主地放慢速度,不久一辆列车轰隆隆地经过,在我到达那里时正好栏杆抬起,我就不用刹住车子在震耳欲聋的噪音中等待了。~

以前看过一个女子在荒芜人烟的路边等火车经过的时候被伏击的故事,心里还是有点警惕的。如果是女孩子的话,肯定是不敢独自跑到这样的地方去了~~~。。。。

。。。。。。。。。。。。。。。。。。。。。。。。。。。。

阿普不知什么时候突然捶了我一拳,“你有没有听到我说话?”

“嗯?”

“我说那个女生,好像也是我们学……”

下面我还真没听到他说什么,因为就在这百无聊赖的瞬间,我发现他指的那个女生就是她。。。。

她看上去似乎比上次要小一些,可能是距离的缘故。我起身朝她走去。

“你干什么啊?”阿普在身后喊道。

我没有答应。。。她站在一个报亭前面,手中已经多了一份报纸。。

就在她转过身来的时候,才发现我已经站在她的对面。

我赶紧装模作样地上前拿了一份报纸,然后掏钱。

她一定是觉得我眼熟吧!怔怔地看了看我,然后才转身往前走去。

我的大脑在高速运转,企图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找出一个搭讪的理由。就在这时,阿普已经跑上前来,热情地对她招呼道:“你是西区的吧?”。。。

“什么?”她茫然地问道。

“你也是仙林的对吧?”阿普大概不敢肯定,连忙扩大范围。

“哦,”她恍然大悟地说:“不,我已经搬到随园了。”

。。。。。。。。。。。。。。

“呵,也是南师的。。至少~~~~”

阿普肯定有点后悔没有把范围再扩大一点。

不过最吃惊的还是我。

看来,再想和她说一次话并不是很容易。。。

我的大脑还在高速运转,可惜当你爱上一个人的时候,智商至少要降低65%,简直笨拙得白活二十年。

“那你前天一定去过仙林吧?”我鼓起勇气说道:“你在那里丢了一件东西”

她很惊讶,说什么啊?

“我没有带在身上,先卖个关子,你自己先想想吧!”

嘿嘿,我编的可真是龌龊啊!~~

还好,我和阿普看上去都不像坏蛋,否则。。。。

她居然相信我,“你没有带,那我只能再去一趟了!”

“不用,我明天反正还要出来,帮你带来。”我充分显示出乐于助人的美德:“到时候我再给你打个电话。。。”

这样好歹能滴水不漏地要到她的电话~~~~

“真是不巧,我宿舍电话昨天刚好坏了啊。。。”

晕了,我运气不会这么差吧!

“要不你打管理站电话吧,”她接着说道,“我就住在一楼,你报一下我的名字,让阿姨叫我一声就行了。”

哈哈,她要自报家门了。

我迫不及待地问:“你的名字……”

“许昕薇。”~~~

。。。。。。。。

“《昕薇》杂志的‘昕薇’?”我很惊讶。不会这么巧吧?我妈就在《昕薇》干过~~~~

“你也知道这个杂志吗?”她也吃了一惊。

这个世界还真小,她妈妈竟然做过我妈妈的上司。~~~

这话听上去真耳熟,像阿Q在骂人。

这是后来才知道的。当时她没有多说什么,留下管理站电话,朝我和阿普挥挥手就离开了。

“怎么会这么巧,你拾到什么了?”她走了几米远后,阿普赶紧问我道。

“我也在想这个问题。”~~我一边遥望昕薇远去的背影,一边回答。

“什么?”阿普有点纳闷。

我忽然忍不住笑了:“也许拾到了少年的憧憬。”

“靠,你写诗吧!”

“没有。”。。。。我差点忘了阿普是个过气诗人,“我怎么会有自信在你面前显摆呢?”~~~

。。。。。。。。。。。。。。。。。。。。。。。。。。。。。。

“没想到,”阿普得知真相后有点折服,“你还是此道高手,颇有几分智商!”

“可是用这种方法实在不算上策。”我貌似谦虚地说。

如果想到其他可行办法,我一定不用这个。因为到现在我还不知道明天拿什么去跟她交代。早知道就说要再过几天我才出来了。~~

“你随便拿个东西,问是不是她的,不就行了?”阿普提出第一方案。

这一方案由于过分幼稚,被我毫不犹豫地否决了。

“就算骗人,也要想个复杂点的吧!”我说,“这样就算她知道了,也不会怪我当她白痴。”

“哈哈,看来你不是不想骗,而是不敢骗。有贼心没贼胆啊!”

“得,我这不是怕聪明反被聪明误吗?”

实不相瞒,我最恨自作聪明了。想当年,我在小学的时候喜欢上一女生,就是因为耍小聪明才被她抛弃的。

分手的时候她语重心长地告诫我:“恋爱是两颗心的碰撞,不是脑袋的碰撞。”

听得我老泪纵横。

后来我再也不敢自作聪明了,正好那时候开始播《射雕英雄传》,使我恍然大悟、茅塞顿开。从此学着郭靖的样子说话。没过多久,居然真的频频收到女生行注目礼。~~~~

再后来还有《阿甘正传》,使我对傻瓜哲学有了进一步研究,从此以装傻充愣行走江湖。这是后话,且按下不表。

郭靖一直是我的导师。

郭靖为什么受到垂青?因为他既不自作聪明,也不自作多情。

他为何既不自作聪明,也不自作多情?

因为他本来就既不聪明又不解风情。

他表里如一,所以看上去很自然,而我的做法可能很做作也说不一定。要不然,为什么我一直没有华筝、黄蓉?

“既然你根本就没有东西给她,那你索性不要给她什么!”

阿普忽然提出石破天惊的方案,把我从不堪回首的回忆中拉回现实。

原来阿普一直在替我思考呢。

看我一脸困惑的样子,阿普接着说道:

“你不要拿什么跟她交代,而是问她先。”

“你要我问他?”

“你对她说:‘你先好好想想,如果你想不出来的话我就不给你了’哈哈哈!”

阿普的吐沫星飞舞出来:“这样她就会努力去想究竟丢了什么,如果万一她真的丢了什么,你就可以买给她。”

“万一她从来没有丢过什么呢?”我觉得这个方案简直不堪一击。“或者说最近就没丢过呢!”

“那她就想不出来啊!这样你就不给她什么,往后拖延下去。”~~~~

。。。。。。。。。

真是垃圾!

晚上失眠了。虽然以前也常常失眠,但这仍然是一个奇怪的夜晚。

我在空旷无人的路边上了一辆公车。车厢里空空荡荡,只有司机和我。车开得风驰电掣。我越来越焦躁不安,每次想透过窗口看一下站牌,却一晃而过。车站临近,心想这回一定要瞪大眼睛看个明白,但无济于事,速度过快,只能望见模模糊糊的字形,看不清具体是什么字。。。。。

司机仿佛丝毫不考虑我要在哪一站下车,中途也没有乘客上来。看上去就算有乘客,这个车也不会停下来了。外面开始下起大雨,玻璃上有一条条水印流泻下来。我对司机喊起来:“这是到哪里?”司机置若罔闻,好像他压根就是开着一辆空车。我伸手把身边的窗户打开,雨水飞速冲洒进来,冰冷的水滴打在我的脸上。我抹了一下脸,试图站起身来。但是我无法动弹。

当我醒来,一身冷汗。不记得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天已经蒙蒙亮了,我听到远处依稀传来鸟的叫声。

我仍然躺在床上,继续思考昨晚没有想好的问题。好像左右大脑可以同时分工,左脑回忆昨天跟她说话扯谎的每一个细节,右脑想象今天要去和她见面的情景。

说真的,我已经开始后悔昨天的冲动了。可能还不习惯让一件事或一个人弄得我心神不宁。她在我脑海里正在向下坠落,一个深不可测的无底深谷。我希望一切都还没有发生,我可以心平气和地从长计议。

唉,所谓完美是不存在的。我只能用这样的话来安慰自己。

星期天的早上周围一片静谧,我八点起床时他们三个睡梦正酣。外面阳光很好,我把被子抱到阳台上去晒。快到夏天的阳光照在身上热情洋溢。但这是没有风的日子,晾杆上的衣服无精打采地垂着。我一面心情激动,一面又觉得有点身心疲惫。

虽然宿舍区寂静无声,但与梦境相反,公车站牌下却人流涌动,我在汹涌澎湃的潮水中随波逐流,进入车厢居然瞄到一个窗边的空座。仔细一看才发现这是新换的大车,里面座位比从前的车座多了很多。车开得缓慢,而且我是不用看站牌的。所以不大清楚为什么会做那样焦虑的梦。

车厢广播里传来一首歌:CANT TAKE MY EYES OFF YOU

You’re just too good to be true,

Can’t take my eyes off you;

You’d be like heaven to touch,

I wanna hold you so much;

As long last love has arrived,

And I thank God I’m alive.

Pardon the way that I share,

There’s nothing else to compare;

The sight of you leaves me weak,

There are no words left to speak;

But if you feel like I feel,

Please let me know that it’s real.

本文 蜜桃君成长记版权所有,转载请注明转自蜜桃君和文章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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