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人柳如是

  2006-05-26 星期五 

三百年来，记载柳如是事迹的书很多，这么多的书可以分为两类：一是对柳如是持同情态度的，如顾苓《河东君传》；二是对她持恶意的，如王胜时《虞山柳枝词》。其他不过是东抄西抄，不足为论。但同情她的人为她隐讳，诬蔑她的人写出来也不大可信，所以现在想查出柳如是的真实事迹，还是相当困难的。所有的传记当中，顾苓《河东君传》是最好的。不过，顾苓是钱谦益的晚年门生，虽能亲眼看到柳如是，但对如是的早年生活也许并不知情，或者是有所隐讳。 

顾苓，字云美，为明末遗老，不忘故国旧君。钱谦益早年是东林党“主席”，晚年却勾结马士英、阮大铖。清兵南下，他立刻投降，因而受到东南旧朝党社众人的唾骂。但当我们读顾苓《塔影园集·东涧遗老传》，可以发现顾苓对钱谦益平生前后大异其趣的看法，与当时的同仁是有所不同的，不是人云亦云的。顾苓写《河东君传》，更是对柳如是满怀尊敬。 

我所见到的顾苓《河东君传》，除了节略本外，共有四本：罗振玉“殷礼在斯堂丛书·塔影园集本”（第一卷），范锴华“笑庼杂笔本”（第一卷），缪荃孙“秦淮广记本”（第二之四）及葛昌楣“蘼芜纪闻本”（卷上）。其中，范锴华“笑庼杂笔本”是最好的。罗振玉《贞松老人外集》三，“顾云美书《河东君传》册跋”略云：“……”（见陈寅恪《柳如是别传》第42页） 

年谱 

崇贞元年，周道登，字文岸。加太子太保，晋文渊阁。柳如是十一岁。 

崇贞二年，周道登辞职。“归而著书自乐”。柳如是十二岁。 

崇贞三年，柳如是十三岁。 

崇贞四年，柳如是十四岁，离开周道登家，流浪江湖。 

崇贞五年，柳如是十五岁。遇到陈子龙。 

崇贞六年，柳如是十六岁，已经“造诣超绝”。 

崇贞七年，十七岁。游嘉定，影响极大。寄居张鲁生的“艹过”园。“艹过”园在鹤槎山近旁，此山即韩“艹斩”王所筑的烽墩遗迹。 

与陈卧子同居。 

崇贞八年，柳如是十八岁，别陈卧子于松江，重返盛泽镇徐佛家。（改“杨朝”为“柳隐”） 

崇贞九年，唐叔达卒。柳如是游练川。 

崇贞十年，李茂初卒。

崇贞十一年，改名“柳隐”。 

崇贞十三年，二十三岁。与钱谦益相识。作赋《春日我闻室作，呈牧斋》 

梗概 

柳如是最早名云娟，给徐佛做丫鬟。徐佛是吴江名妓，当朝宰相周道登喜欢上了她，想赎回去，但看到徐佛的丫鬟（杨）云娟，虽然十岁，竟比徐佛更美得令人绝倒。周道登最后花重金把云娟买了回去，偷偷不让夫人知道，送给母亲作了丫鬟。云娟天生丽质，在周府受到良好的教育，更是翩若天仙。崇贞二年，周道登辞职回家，就是为了与云娟相伴。当时云娟十二岁，周道登自己来教她作诗学画。周道登的妻妾见云娟受到周母和相公的特殊关爱，甚是嫉妒，诬蔑她与仆人私通，道登受到迷惑，将云娟赶出周府。崇贞四年，十四岁的云娟离开周府，流浪江湖。由于她的聪慧和才华，与吴越党社胜流来往密切。先后与宋辕文、李存我、陈卧子等过从甚密。 

柳如是善草书，其书法大受李存我的影响。李存我工书法 

初，柳如是与宋辕文的感情最密。宋徵舆，字辕文。顺治四年进士。左副都御史。卒年五十。与大樽（陈子龙）、舒章（李存我）齐名。或曰“陈李”，或曰“陈宋”。云间孝廉。 

宋辕文卒于康熙六年，年五十岁。推算一下，崇贞四年也是十四岁，与柳如是同庚。而陈子龙比柳如是长了十岁。《男洛神赋》写的是陈子龙，原文见《柳如是别传》第134页。 

李存我与柳如是关系稍疏。 

〔宋（让木）辕文？〕崇贞六年间，在松江府谷阳门外白龙潭舟中，亲从河东君得闻其所述自身之事迹，实为最直接之史料。 

柳如是欲与宋辕文结婚，而宋害怕母亲反对，不敢将柳如是迎回家中，对柳如是的要求回答是“姑避其锋”。柳如是鄙视宋辕文的怯懦和不肯牺牲，遂斩断琴（“情”）丝，与宋“一刀两断”。但宋辕文一直未对柳如是忘情，最后攻击钱谦益起来了。

离开宋辕文，柳如是便与陈子龙（卧子）亲密起来。两人于崇贞七年甲戌同游嘉定。 

柳如是不仅善书，而且善饮。“客有访之者，柳氏出侑酒，依然旧日风流”。 

钱谦益，卒于康熙三年，“生平最快意之事，莫过于遇河东君”。 

每当换一个男人，她就换一个名字。 

她不再去想世俗的一切，不再野心勃勃。岁月流逝，年华看不见了，想念的人消失了。骄傲败给时间，知识败给实践，快乐败给想念，决定败给留恋，身体败给失眠，缠绵败给流年。她是多么坚强的人，可是有多坚强，就有多孤单。 

柳如是平生喜欢谈兵，以梁红玉自比。游嘉定，寄居在张鲁生的艹过园，不无怀念的味道。吊古思今的味道。感怀身世的味道。她大约只有唐叔达老人，可与论兵事。（程）孟阳（？）少年时候一度学“一人敌”之剑没有成功，不能与精通“万人敌”之兵法如“真安国夫人”之柳如是，及“假赞皇太尉”之唐处士相比。

柳如是喜欢以男性自命，穿男子服装到半野堂访钱谦益。来往的名流也多以男性的称呼来称呼柳如是。钱谦益称其“柳儒士”。 

曰：天下兴亡，匹“妇”有责。 

佳人如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