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这本书，我一直没想好题目

2010-07-16  星期五

我岂不要凭眷恋的痴情，

带给人生那唯一的艳影？

——《浮士德》

这本私人的书，陈琛我已经敝帚自珍了很久。我一直等待有一天，我写出了全部，可是这越来越像是不可能的。根本不可能达到“全部”。十七年来，我每天记录自己的想法。哪怕是竹头木屑、只言片语。即使是这些只言片语，也让我在回头看的时候，感到聊胜于无。就像每天种下一粒鲜活的种子，现在居然也长出一片鲜活的绿荫。没有它，或者忘记它，就不会知道自己还有多少生命力。这种记录的习惯也顺带培养了思考的习惯，也许一个人的思考程度，往往取决于因情感冲动而生的对理智的刺激。我发现关于任何主题的思考都没有对情感的思考这样有针对性，在特定的时候总希望能以特定的方式将它保留下来。当然，我必须有所选择，所以我想写的这本书试图成为“触一旁通”、“闻一知十”的那个“一”。是要让人看了一本相当于看十本。

这个“一”跟悲愤时事无关，跟感慨风云无关，只是那些在常人看来极为琐屑的甚至应该努力避免的情绪干扰。当年读梁羽生《白发魔女传》写练霓裳因绝望而一夜白发，觉得比起伍子胥过韶关而白发的故事来更让人感动。那些貌似细微的东西其实在人生当中是如此重要，而多数人却对之视若无睹或不屑一顾，这才是让我感到意外和奇怪的事。一旦在意某个人，就会自然生出的种种情绪，种种感触，种种念头，萦绕脑际，挥之不去。而且常常前后矛盾，思想冲突，观念相抵，你只有通过巨大的努力才有可能“变其为写作”。真要把它们写出来，才会知道本来的感想真的只是“感”和“想”而已，“感”是杂感和“想”是随想，完全没有写出来的这样斯文条理。爱情是一场战斗，是自己与自己的战斗。真实的情境是纷涌而上。就像在各种念头仓皇战斗中，我仓皇留下的日记一样不知从何说起。所有的想法要么都歇着，要么一起上。这让我时而踌躇满志，忽而内心发慌。

我的大脑已成为种种观念相互战斗横尸遍地的战场，而天涯大盗陈琛我所做的不过就清理这遍地横尸。怎样把战争的过程真实描述下来，我对此毫无把握。因为当时的感觉和事后的回忆是有很大差别的。除非精神错乱，回忆一般不能达到当时的强度。而我的状态只不过是有一点神经质罢了。

这是我自己的对照记。书不尽言，言不尽意。人的感情并不像回忆的那样可以简化为淡淡的轮廓。

常恨言语浅，不如人意深。如果美存在于一秒，但愿我对它的观察，会增加到两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