撕裂帷幕

作者:蜜桃君 分类: 人物:屈指风流已是明日黄花 发布于:2006-11-2 13:33

2006-11-02 星期四

思一部小说,是要将不同的情感空间并置在一起,而这在我看来就是一个小说家最高妙的艺术。

我不属于理论界。我的反思,是一个实践者的忏悔录。


今年九月,《帷幕》(Le rideau)中译本出版了,和此前的《被背叛的遗嘱》(Les testaments trahis)、《小说的艺术》(L’art du roman)组成了昆德拉“谈艺”三部曲,从中可以看出其思想的连续。领会这种连续性,需要注意几个关键词:幽默、简化、存在、卡夫卡。

先花点时间回顾一下《被背叛的遗嘱》和《小说的艺术》:

《被背叛的遗嘱》分为七部,开篇叫“巴奴日不再引人发笑之日”,从标题看不出是在讲什么,其实就是用拉伯雷《巨人传》的典故,代指幽默消失的那一天,昆德拉对这一天的到来,“心揪得紧紧的”。因此,第一部是专讲幽默的,在作者看来,“再没有比懂得幽默更困难的事了”。他喜欢引用墨西哥诗人Octavio Paz的话:“幽默是现代精神的伟大发明。”

那么幽默的敌人是什么呢?昆德拉提到了道德和宗教,一提道德和宗教,那还谈什么幽默呢?如果你说巴奴日朝女人泼脏水是道德败坏,那么幽默感立刻荡然无存。其次,宗教与幽默是不能兼容的,只有渎神不再被看做是一种冒犯,才有幽默的存在。没有幽默感的人,是艺术的敌人。那么,不知由此是否可以推出,道德和宗教是艺术的敌人。他的原话是这样说的:“不会笑、没有幽默感的人,固有观念的无思想性,媚俗,这是与艺术为敌的一只三头怪兽。”幽默是昆德拉“谈艺”的关键词,在《小说的艺术》、《帷幕》中,还可以看到他喋喋不休。

《被背叛的遗嘱》第二步,标题又起得缥缈:“圣加尔塔的被阉之影”。圣加尔塔指的是卡夫卡,讲的是布罗德对卡夫卡的背叛。布罗德不遗余力地出版卡夫卡的遗著,但卡夫卡本人是要求焚毁的,这是第一层次的背叛;而布罗德创造的卡夫卡学,对卡夫卡本来面目的阉割,则是深层次的背叛。在这里又想到罗素写色诺芬的那句话:“一个蠢人复述一个聪明人所说的话时,总是不会精确的,因为他会无意中把他听到的话翻译成他所能理解的语言。”

第三步,“纪念斯特拉文斯基即席之作”,斯特拉文斯基(Igor Fedorovitch Stravinsky,1882-1971)是享誉盛名的音乐家,昆德拉在此部将小说与音乐进行对照,当然不是“一个简单的对照”。用他本人的话说:这两种艺术的结构问题是无法比较的,但它们的历史状况是相似的。

第四步,“一个句子”,指的是卡夫卡《城堡》第二章描述K与弗莉达性交的句子,昆德拉比较了几个译者的翻译,然后自己进行一番重译,挑明“重复的学问”。卡夫卡故意重复用的一个词,却被译者用不同的单词来转译。

第五步,“寻找失去的现在”,昆德拉从分析海明威的一个短篇开始,与简化和媚俗的阐释进行搏斗!

第六步,“作品与蜘蛛”,读得让人发晕,如果说上面几部还有清晰的主题,那么这一部比起来是不知所云。能够给我留下深刻印象的,是开头和结尾。开头引用尼采的话,当一个人说“我想”的时候,其实主动者并不是“我”,而是一个想法自己来到的。这种想法很有趣,在维特根斯坦的书中也读到过。结尾,昆德拉回忆了一位音乐老师对他说过的话:“在贝多芬的音乐中有许多惊人薄弱的乐段。但恰恰是这些薄弱处使强有力的乐段大放异彩。它就像是一片草坪,要是没有草坪,我们看到从地上长出的漂亮大树时也不会太兴奋的。”

第七步,“家中不遭疼爱的人”,比喻那些遭到自己祖国仇视的作家。像雅纳切克,布拉格国家剧院一直拒演他的第一部歌剧;像乔伊斯,曾经被同胞抛弃。不禁联想到高行健,他也是“家中不遭疼爱的人”。

第八部,“雾中之路”,我们生活在迷雾中,只能看到前方五十米,意指我们看不到历史进程和意义,甚至也不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有什么客观意义。但我们回首前人,却只看到他们的错误,看不到他们的迷雾,以为他们的前进道路一览无余,好像他们也可以站在我们今天的这一点来统揽全局。所以,昆德拉说:“不看到马雅可夫斯基前进道路上的迷雾,就是忘记了人是什么,忘记了我们自己是什么。”

第九步,“亲爱的,您不在自己家中”,又回到布罗德对卡夫卡遗著的背叛上来,挑明了就是说卡夫卡不在“卡夫卡学”之中。“回忆只是对他不在场的证实;在回忆中,死者只是一段苍白的、远去的、不可达及的过去”。

回顾这九个部分,显然也是简化的,也许正是昆德拉排斥的。但他写得是随笔,所以读起来不是多么有条理。对于这样的书,怎能对读者提出高要求呢!

《小说的艺术》是更加松散的风格,就是一些平淡的讲述、访谈和演讲,讲得比较直白,但思想更加鲜明,也不像《被背叛的遗嘱》那么卖弄和思辨。

对于了解昆德拉的“文艺思想”,《小说的艺术》是最好的一本,说实话,我个人觉得比《帷幕》好,《帷幕》是对前者的补充、扩展,但更多的是重复!

在《小说的艺术》中,昆德拉开篇提到的“现代奠基人”是塞万提斯(《被背叛的遗著》开篇是拉伯雷),这一次不是讲幽默,而是从把握存在的角度,说明关注存在的并不是从海德格尔、萨特开始,而是从在此之前的小说中就有了。


小说的精神

《小说的艺术》开篇指出小说的精神是“复杂性”和“延续性”,但此书只强调了“复杂性”,虽然有的地方也讲到延续性了,但很容易被忽略,如该书第一部分,昆德拉提到:“发现的延续性(而非所有写作的积累)构成了欧洲的小说史。只有在这样一个超国家的背景下,一部作品的价值(也就是说它的发现的意义)才可能被完全看清楚,被完全理解)。”

在《帷幕》中,昆德拉大大强调“延续性”(第一部的标题就是“对延续性的意识”)。如果说,《被背叛的遗嘱》开篇讲拉伯雷,《小说的艺术》开篇讲塞万提斯,那么在《帷幕》开篇中,昆德拉把拉伯雷和塞万提斯放在一起讲了,以说明两个人之所以被称为“奠基者”的根由:只有从人们开始在一部小说中找到一种价值、特有的价值、美学价值起,小说才在它们的延续中,作为一种历史展现出来。

在《小说的艺术》中,昆德拉针对小说的“复杂性”,指明:“简化的蛀虫一直以来就在啃噬着人类的生活:即使最伟大的爱情最后也会被简化成一个由淡淡的回忆组成的框架。”(类似的表述,在凯尔泰斯那里也能找到——“令人担心的是,人们对生活的表述一旦浸泡进文学的溶解液里,就永远不会再恢复到原来的浓度和生活的真实了。”)那么,昆德拉推崇的小说,显然就是要避开“简化的漩涡”。每部小说都在告诉读者:“事情要比你想象的复杂。”这是小说永恒的真理。在《帷幕》中,昆德拉才继续阐述小说的第二个精神:“艺术史,由于是价值的历史,也就是对我们来说必要的事物的历史,永远是现时的,永远与我们在一起;……”不过昆德拉还是忘不了对简化的深恶痛绝,因为简化无处不在,用民族的眼光去看作品也是一种简化:“民族对它的艺术家的占有是一种小环境的恐怖主义,它将一部或一件作品的所有意义都简化为作品在本民族所起的作用。”


小说存在的理由

在《帷幕》中,可以看到这样的标题“唯有小说能说的东西”,这里只有小小的一段,但在《小说的艺术》中,这种思想贯穿整本书。这个思想源于布洛赫(Hermann Broch)的信念:“发现唯有小说才能发现的东西,是小说惟一的存在理由。”


幽默

小说并非诞生于某种理论,而是诞生于幽默精神。昆德拉在《被背叛的遗嘱》和《小说的艺术》里面说得很明确,尤其是前者,可谓不惜笔墨,第一部分专讲幽默,并拿自己的《告别圆舞曲》作例子。在《帷幕》中,又设置了这样一个节目“不懂幽默的人”,再次bs他们:“不懂幽默的人,倾向于把每一个笑话都看作是一种亵渎,那是因为,确实,每一个笑话就是一种亵渎。”现在我们说的搞笑、恶搞也有与幽默相重合的部分,在很多方面性质是一样的。


这个帷幕是什么?

举例,假如爱一个女人却并不认识她,那什么是爱情呢?一个简单的爱的决定?或者甚至是一种摹仿?这个问题跟我们所有人都有关:假如说,从我们的童年开始,没有爱情的榜样让我们去追随,我们能否知道什么叫爱?

如果把“帷幕”(Le rideau)翻译成“幕布”,就更贴切了。那些充满诗意、传奇色彩的幻景,就是一面幕布,挂在我们的面前。


网友评论:我要评论
回复 黑名单 删除  2006-11-03 09:37
谯郡一丁
先抢沙发,文章可以以后看,
回复 黑名单 删除  2006-11-03 10:52
按个爪印
  Ooooo
  (  )
   ) /
  (_/

回复 黑名单 删除  2006-11-03 11:35
_赛琪_
昆德拉书中所言“唯有小说能说/能发现的东西”,指的是什么呢?没看过这几本书,但是很好奇这个问题。
我个人喜欢小说,是因为觉得写小说就如同学习上帝造世界,而且是一个开放型的世界。写到后来,里面的人物竟不肯按照我当初的安排发展下去,竟然自动演出一套结局,才是叫人最惊奇的事情。
回复 黑名单 删除  2006-11-04 01:40
陳琛
1、小说是这样一个场所,想像力在其中可以像梦中一样迸发,小说可以摆脱看上去无法逃脱的真实性的枷锁。
2、历史记录的是社会的历史,而不是人的历史。所以,小说讲的经常是被历史记录所遗忘的。
3、小说可以描写一种极限的、未实现的可能性,这一可能性在我们的真实世界之后半隐半现,好像预示着我们的未来。
4、对于个人,小说能够深入存在的未知领域,写出“实验性的”自我。这一可能性是否转化成现实,是次要的。
回复 黑名单 删除  2006-11-04 01:52
陳琛
以前也写过这样一段:
昆德拉笃信奥地利小说家赫尔曼·布洛赫一直强调的理念:“发现唯有小说才能发现的东西,是小说唯一的存在理由。”其实这是一个很高的标准,如果按照这种标准来衡量所有的小说作品,那么幸存下来的没有多少。在中国很长一段时期,小说的功能只是教育和娱乐,而且是“寓教于乐”,教育第一,娱乐第二。现在小说似乎是倒过来了,娱乐第一。如果让小说沦为电影电视剧的原料场地,依靠这种地位生存下去,那还不如消失更好。现在小说没有消失,它在重复,在重复中死去。在昆德拉看来,这是一种隐蔽的死亡,不被人察觉,不让任何人震惊。
昆德拉继承了卡夫卡的气氛,幽默的气氛。在昆德拉看来,小说并非诞生于某种理论,而是诞生于幽默精神。“在小说家与不会笑、没有幽默感的人之间是不可能有和平的。”小说家看到理性本身所具有的非理性,就像上帝看到人一思考就发笑一样,在万能的理性面前发笑。黑格尔确信他把握了普遍历史的精神本质,福楼拜发现了愚蠢。愚蠢无法克服,与人类须臾不离。
回复 黑名单 删除  2006-11-04 23:12
_赛琪_
没错,文学就是人学。只是,文学(尤其是小说)是否要“文以载道”,还是要“纯文学”,是争论不休的题目。我个人觉得“载道”自然也是重要的,但是不应该是写小说的初衷,而应该是作品“自然”的附属。
剧本也许也能做到讲述人的历史、深入未知领域,等等,但是小说的形式似乎比剧本来得自由一些。我写过一个剧本,写的过程中时时要提醒自己,这是为了表演用的。于是便多一层限制。
不知道昆德拉是怎样阐述“幽默精神”的--这跟他的“轻与重”、媚俗媚雅理论应该相关吧?
想来惭愧,念英美文学出身的我,对于这位捷克作家的了解,只限于他那本《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轻》。卡夫卡的作品也读得不多。南大外院倒是有专门研究卡夫卡的教授,也听过他的课,至今仍记得他说:“看到一篇(评论卡夫卡的)好文章,比吃了一碗老婆做的红烧肉还兴奋!”咔咔~~~~
回复 黑名单 删除  2006-11-04 23:20
哦对了,“我不属于理论界。我的反思,是一个实践者的忏悔录。”这么深沉的话,是你说的,还是阿昆哥说的?:)
回复 黑名单 删除  2006-11-06 09:30

贴《帷幕》几个精彩片断给你看看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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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延续性的意识

听人讲过一件关于我音乐家父亲的趣事。有一次,父亲在某地跟朋友们在一起,突然从广播或留声机里传出了一曲交响乐的和弦。朋友们都是些音乐家或音乐爱好者,马上听出是贝多芬的《第九交响曲》。他们问父亲:“这是什么音乐?”而他在想了许久之后才回答:“听起来像是贝多芬的。”大家都强忍住笑:父亲居然没有听出是《第九交响曲》!“能肯定吗?”父亲回答道:“能。是贝多芬最后一个时期的作品。”“你怎么知道是他最后一个时期的?”于是父亲就让他们注意听其中的一个和弦连接,早些时期的贝多芬根本不可能用到它。
这件趣事大概只是一个聪明人的杜撰,但它却很好地印证了什么叫历史延续性,这是属于我们的文明(或曾经是我们的文明)的人区别于其他人的特征之一。在我们眼中,一切都是历史性的,是一系列或多或少带有逻辑性的事件、态度与作品的延续。很小的时候,我就自然而然、毫不费力地记住了我钟爱的一些作品确切的时间先后。无法想象阿波利奈尔在写了《图画诗》之后才创作《醇酒集》,因为假如是那样的话,他就会是另外一个诗人,他的作品就会有别的意义!我既喜爱毕加索的每一幅画,又喜爱毕加索的作为一个长长历程的所有作品,而我对其各个阶段的延续了然于胸。一些著名的形而上学问题,如我们从哪里来,到哪里去,等等,在艺术中都有着具体、清晰的意义,根本就不是没有答案的。


媚俗与粗俗

我回想起我刚刚移民到法国的头几个星期。由于当时斯大林主义已经受到了一致的谴责,所有人都能够理解俄国人占领我的祖国所意味着的悲剧,觉得我全身笼罩着一种令人肃然起敬的悲哀的光环。我记得曾跟一位支持过我并帮过我不少忙的巴黎知识分子面对面坐在一个酒吧里。那是我们首次在巴黎见面。在我们头顶的空气中,我看见飘荡着一些伟大的字眼:迫害、劳改营、自由、驱逐出祖国、勇气、抵抗、集权体制、警察恐怖。为了驱散这些堂而皇之的幽灵媚俗的一面,我开始向他解释:由于总是被人跟踪,由于在我们的寓所里有警察安装的窃听器,我们都学会了“捉弄”这一门美妙的艺术。我的一个好友跟我互换了寓所,也互换了名字;他是一个追女人的高手,毫不在意窃听器,在我的房间里将他的性能力发挥得淋漓尽致。由于每个爱情故事中最难对付的一刻是分手,所以我的移民对他来说正好是个良机。有一天,那些姑娘、妇人们发现寓所已关,也没了我的名字,而我正从巴黎,用我的签名,给我从未见过的七个女人寄些惜别的明信片。
我当时想博得我那位珍贵朋友的一笑,但他的脸变得越来越阴沉,最后他跟我说——而这就像是断头台上断头刀落下:“我觉得这一点也不好笑。”
我们后来还是朋友,但再也没有真心相互喜爱。对我们初次见面的回忆就像是一把钥匙,让我明白了我们心照不宣的长期误解:将我们分开的是两种美学态度的撞击:忍受不了媚俗的人碰上了忍受不了粗俗的人。

撕裂的帷幕

一道魔幻的帷幕,上面织满了传奇,挂在世界的前面。塞万提斯派堂吉诃德去旅行,撕裂了这道帷幕。世界在这位流浪骑士面前,以它非诗性、喜剧性的裸体,呈现出来。
就像一位匆匆化妆去赴她的首次约会的女人,当世界涌向刚刚出生的我们时,是已经化过妆、戴上了面具、被预先阐释了的。而上当受骗的不光是保守者;反叛者,由于急于与一切和一切人相对立,并没有意识到自己本身有多么驯服;他们所反叛的,仅仅是被阐释为(被预先阐释为)值得反叛的东西。
德拉克洛瓦的名画《自由引导人民》中的场景,他是从预先阐释的帷幕上复制下来的:一个年轻的女人站在街垒上,神情严肃,裸露的乳房令人害怕;在她旁边,是一个拿着手枪的毛孩子。虽然我不喜欢这幅画,但将它排除于伟大的绘画之外恐怕是荒谬的。
但一部歌颂如此程式化的姿态、如此陈旧的象征的小说,会自绝于小说的历史。因为,正是通过撕裂预先阐释的帷幕,塞万提斯让这一新艺术启程;他破坏性的动作反映在、延续在任何一部配得起小说之名的作品中,这是小说的艺术的身份标记。

人们杀死了我的阿尔贝蒂娜

比我大十岁的伊万·布拉特尼(他已经去世好几年了)是我从十四岁开始就钦佩的诗人。在他的一部诗集中,有一句诗经常重复出现,带着一个女人的名字:“阿尔贝蒂娜,你”。这当然指的是普鲁斯特笔下的阿尔贝蒂娜。这个名字在我少年时代,成了所有女性名字中最萦绕我脑海的。
捷克的诗人喜爱普鲁斯特的作品,但不了解他的生平。伊万·布拉特尼也不了解。我本人也只是到很久之后,才失去了这一美好的无知的特权,因为有一天,我听说阿尔贝蒂娜这人物是从一个男人那里得到启发的,这男人是普鲁斯特的一个爱人。
没办法,我徒劳地将阿尔贝蒂娜视为最令人难忘的女性之一,自从人们告诉我她的原型是一个男人之后,这一无用的信息就安顿在了我的脑海中,仿佛发到电脑软件中的一个病毒。一个雄性钻到了我与阿尔贝蒂娜之间,模糊了她的形象,破坏了她的女性特征。一会儿我见到她有着美丽的乳房,一会儿又是平平的胸膛,而且有时候在她面孔柔滑的皮肤上还长出胡子来。
人们杀死了我的阿尔贝蒂娜。于是我想到福楼拜的话:“艺术家必须让后世相信他从未生活过。”必须很好地理解这句话的含义:小说家最先要保护的,并非他本人,而是阿尔贝蒂娜和阿尔努夫人。
回复 黑名单 删除  2006-11-06 10:55
赛琪
谢谢陈琛
发一朵小红花:)
回复 黑名单 删除  2006-11-06 17:55
罗曼
哈,顺手采一朵花儿戴戴~哈哈哈


玩笑,楼上别介意哦。
唉,都没粉丝送根小草花给偶。
送藤条也好啊,还可以做藤椅。……

呵呵。
回复 黑名单 删除  2006-12-14 14:34
llyyhh0515
忍受不了媚俗的人碰上了忍受不了粗俗的人。

这句话…………求高人指点~~~
回复 黑名单 删除  2006-12-14 17:03

我想昆德拉的意思是,朋友嫌他说得粗俗吧!。。

而昆德拉本人则是反对媚俗的“旗帜”~~ 显然是说他的朋友媚俗呢!&%¥#

所以。。。相互之间格格不入啦!!
回复 黑名单 删除  2006-12-14 19:07
llyyhh0515
谢谢。越来越想看这本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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